灰山雀

蜂蜜公爵推销员。

【GGSS】鼓声(海莲娜)

·完结短篇5726字
·HE
·内有GGSS(刀)










“古老的神话里充斥着鼓声,它们在战场上奔嚎,在雨水中尖啸,最终踏碎黑夜里的星星,将梦境摔得四分五裂,至到黎明降临,归于沉寂。”

“你的鼓声在响吗?”

·one·

夜晚向来是浓稠的,漆黑的,带着冷冰冰的气息将人的呼吸搅得一团糟。黑压压的云朵似乎和暗沉的天幕融化在了一起,只剩下惨淡的月光下晃动的光影。

“夜晚太安静了。”罗伊娜又一次感叹,“寂静到令人害怕。”

回答她的是海莲娜的哭声。

女巫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些冷漠的神色尽数变成了温暖的柔软。她循着哭泣拉开那层薄薄的幕帘,那些精心设计过的布料底端悬挂着金色的小星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女孩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睁着漂亮的灰色眼睛,向她张开双臂,索求一个拥抱。

“我亲爱的,我亲爱的。”罗伊娜做梦似地低语着,“你为何从不安分呢?”

她伸手抱起海莲娜,任凭小孩在她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亲吻。





·two·

幽暗、温暖。

昏沉、明媚。

模糊、摇曳。

戈德里克似乎永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里。

他站在黑漆漆的地窖外面,耐心地点亮了墙壁上的烛灯。每当他举着火把走到这里时,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会打开一扇充满未知的门。不管他曾经踏足几次,这里依旧是寂静到如同坟墓,黑暗遮掩了所有的痕迹,似乎从未有人存在过。

一阵夜风拂过,踏灭了烛火。

他握住蛇形门环,伸手推开更深的黑暗。

“放下你的火把。”

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呢喃,又轻又薄,但十分清晰。戈德里克没有犹豫,他熄灭了手里的火焰,将那根无用的木头放在手边的椅子上,深深陷在柔软的黑暗里,一动不动,直到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翻了个身,赤脚踩在地上。

“陪我去一趟塔楼吧。”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已经通知了赫尔加,你是最后一个。”

对方选择了沉默,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黑暗里传来布料的摩擦声。戈德里克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他生怕碰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或者踩到那些偶尔出现的冷血动物。浓重的黑暗夹杂着湿润的冰冷气息,似乎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的沉闷水声,湖底的寒意顺着寂静缓缓流淌进来。

“地上凉。”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光着脚。”

布料声顿了顿,然后又无所顾忌地响起来,带着一声轻笑。片刻后着声音消失了,黑暗深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戈德里克一听就知道是温暖的龙皮靴。靠近的人影在眼前并不清晰,他只能感觉到对方朦胧的轮廓,还有靠近时的寒冷气息。

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然后摩挲到了那根木头上。

火光突然亮起,那抹森林般的绿色随即挣脱黑暗

“走吧。”

萨拉查眯了眯眼睛,在巫师的唇角烙下一个吻。








·three·

赫奇帕奇擅长编制梦境。

她灵活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茧,那是在草药室带来的特有气质。每当它们轻巧地活动时,那指尖就仿佛开始编奏一首舞曲,灵动轻盈,就像她的魔法一般迷人。罗伊娜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求助,尤其是当这件事联系到她怀里的海莲娜时。所以女巫也频繁地跑向塔楼,度过一个又一个几乎无眠的夜晚。
她又一次站在罗伊娜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夜晚的灯光很微弱,残星碎月在飘渺的云雾之后匍匐着,幻影一般忽明忽暗,把山林里掠过的夜骐衬托得阴暗而可怖。夜晚很冷,寒意从脚底升起,十分缓慢地渗入骨髓,细细蒸发着皮肤上仅存的温暖。赫尔加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厚重的披风,对开门的罗伊娜露出一个微笑。

“真抱歉。”罗伊娜咕哝着,她看起来疲惫又热情,“快进来吧,我把火炉点上。”

“不会影响海莲娜的睡眠?”

罗伊娜摇摇头。

“她根本就不会睡觉。”

赫奇帕奇摊开手掌,那些小小的星光就从她的指尖溢出,比水滴要轻盈飘逸,如同风吹散的柳絮一样朝着窗外飞去,远远看去像是一条小小的银河,就在这么一间房间那么大的宇宙里静静流淌。看见这个景象,哭泣的海莲娜抹了抹眼泪,安静了一些。

“看吧。”罗伊娜无可奈何地让她收了手,“她根本就是在胡闹。”

那些温柔的星光淡了起来,最终化成了又轻又空的光絮。借着微弱的灯光赫尔加打量着好友,她伸手抓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捏了捏。

“太冷了。”她似乎在埋怨,“你去加一件外袍。”

拉文克劳耸耸肩,无言地转过身去,温柔地抽出了手掌,伸手去拿一旁挂着的一件旧外袍。赫尔加撇撇嘴,侧头看向坐在床铺上睁着大眼睛的海莲娜。她眼里溢满了柔软的色彩,像是晚风掠过湖边时微微颤抖的月光,碎碎地掉落在了草地上,随着阴影一起浮动,像是独角兽遗落的尾巴毛,细细的,微微亮。

“亲爱的。”她抱起女孩,“想出去飞吗?”

海莲娜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Four·

斯莱特林带来了夜骐。

小海莲娜傻傻地看着他,身上裹了一件过的厚重外袍。蛇语者在黑暗里背对着月光,面容模糊,只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带着微光,那几乎是他全身上下最亮的东西。当他靠近时,海莲娜一动不动,顺从地被他抱上了夜骐,然后在斯莱特林坐在她背后时小心翼翼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别怕。”冰凉的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冷了告诉我。”

她点了点头,向着对方并不宽阔的胸怀里钻,将他的外袍扯过来挡住自己。萨拉查无可奈何地给她加了一层防风魔法,然后又给她理了理衣服,将她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指理顺,然后临时变形了一根发带出来给她束上,细致地编了根辫子。

“你居然会编辫子?”罗伊娜在另一匹夜骐背上嘲笑他,“我以为你打算以后承担她的梳妆。”

“还是算了。”戈德里克笑嘻嘻地眨眨眼,“萨拉查的精力全在我这里,他可能分不出来。”

斯莱特林发出一声冷哼,安抚地拍了拍夜骐坚硬的脊背,在原地走了几步,站上草地。夜骐开始奔跑,凉凉的夜风水流般从身边拂过,吹开身边柔软的绿草。他们从这片墨绿的土地上逐渐剥离,逐渐升高,慢慢越过枝叶,平稳地飞过森林的上空,直到海莲娜睁眼就可以看到无数星星。

“漂亮吗?”有人问她,声音被风刮得七零八落。

海莲娜抬头望过去,视线掠过夜骐漆黑的骨架,穿透那幽灵般的阴影,对上了戈德里克的脸。格兰芬多创始人微笑着趴在夜骐背上,和他们并肩飞翔,身后的云层越来越稀薄。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拉紧了斯莱特林放在夜骐背上的手,张望着女士们的身影。

这时候萨拉查却突然笑了一声。

“海莲娜。”他说,“你瞧。”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

云层在他们身边消散,以斯莱特林为中心,整个霍格沃兹上空的薄云刹那间被魔法冲散了,被冲刷过的天际露出了它最原始的模样,那漫天的星光璀璨如海洋,在黑沉沉的浓郁夜色里无声蔓延,像是一条静止的河流,那瑰丽的水流就从他们头顶笼罩下来,如海一般深邃。

她震撼得颤抖,感觉那点点星光似乎触手可及般灿烂。

海莲娜忍不住轻轻叹息,心旷神怡。

“真漂亮啊。”







·Five·

“海莲娜。”罗伊娜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我亲爱的。”

少女咯咯笑着抓住她的手,眨着眼睛。

“妈妈,我可以去找巴罗玩吗?”

拉文克劳困惑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哎呀。”她掩饰一般地扯开了话题,“可是他有一只小狼崽,白色的,很好看。”

“那是迟早要被送走的。”

“所以我才要去抓紧时间看看啊。”

拉文克劳沉默了了一下,最终将视线从她桌子上的几本书籍上扯开,勾起一个微笑,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将一个装满了魔药的水晶瓶塞进她手里。海莲娜愣愣地抓着瓶子,阳光从窗外流泄进来,金灿灿的暖流抚慰了她有些浮躁的内心,她顺着母亲的眼神看过去,毫不意外地瞟见了一个草地上练剑的身影。

拉文克劳又摸了摸她的长发:“去吧。”

她扬起一个微笑,抓着瓶子跑了出去。

海莲娜顺着走廊跑了出去,她抓着手里的瓶子飞一般掠过塔楼,脚下的咒语几乎要掀起一阵风。阳光在走廊上流转蔓延,随着外墙壁爬满的藤蔓枝叶微微晃动。昨夜的暴雨尚且留着湿润的气息,带着青草的味道缭绕在鼻尖。

她身边的花窗上绘着一只鸟,它灵巧地跳了跳,扑扇了一下羽翼,歪着脑袋朝她看去。

下一刻年轻的拉文克劳跃进了温柔的阳光,她从容不迫从高处跌下去,在呼啸的风里慢慢张开双臂,蓝色的长袍纷飞如同一道美丽的幻影。明媚的天光下一只巨鹰从远处飞来,羽毛远望如同坚硬的钢铁般锐利,矫健而危险的身影令人目不转睛。海莲娜高兴得眯起眼睛,落在巨鹰的脊背上,顺势趴住后抱住它的脖颈。

巨鹰张开逐渐收起宽阔的羽翼,朝着草地猛然坠下。

草地上的戈德里克抬头望了一眼,收起了自己的长剑,然后朝着巴罗的方向前进了一步,顺便一只手拎起了那只雪白的小狼崽。小动物软软地呜咽了一声,用沾着青草的爪子有气无力地刨弄了几下,然后眼巴巴地盯着他。创始人轻笑一声,手指尖迸出魔法的火花,恍然一瞬,飞逝即过。

草地上安静的石子猛然跃起,不轻不重地砸在了巴罗脚边。

被惊到的学生立刻后退了一步,抬头惊愕地看着戈德里克,后者正好微笑着看向远处。几乎是立刻,巨鹰带着强劲的疾风飞速掠过,宽大的羽翼背着光打开,在颤抖的草地上投下一片宽阔的阴影。巴罗愣愣地看着巨鹰的利爪挥过自己身前,属于霍格沃兹的长袍被风鼓起,猎猎作响。

“海莲娜。”

戈德里克轻声念了声她的名字,手里攥着不知何时被抛下的水晶瓶。他淡然地看着女巫优雅落地,撇下身后整理羽毛的巨鹰,她缓缓走来,一双眼睛盛满了越过这个时代的朝气,眉眼间依稀有着罗伊娜的影子,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个走在刀尖上的拉文克劳。

他柔和了神色,摸了摸女孩柔顺的长发,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慈爱。

“我的小公主。”







·Six·

“做噩梦了吗?”

女人棕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耳侧,温热的吐息融化了夜色。海莲娜怔怔地看着她金棕色的美丽双眼,那温暖的色彩就像一颗燃烧着的星星,在她黑暗的世界里划过天际。刺骨的寒冷里那颗星星擦过她的脸侧,一双温热的手臂将她拥入怀抱,让人忍不住下意识抓紧女巫身上的长袍。

“赫尔加。”她呜咽起来,“我害怕。”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有一个沉默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我会陪着你的。”

女巫松开手。

冷风突兀地隔开了怀抱,海莲娜惊愕地坠入黑暗里。身边的寒冷更加浓厚,几乎令人感到刺痛。这感觉像是从霍格沃兹最高的塔楼疯狂下坠,背对着大地撕裂风浪,仰面看着清澈的夜空。

她恍惚间又看见了格兰芬多执剑的身影,他孤独地站在窗边望着夜色里的森林,冰冷的眼神几乎媲美发怒的斯莱特林。没人看见她,在海莲娜可以惊呼之前,他就转身离去,逐渐步入黑暗中,只有手里的长剑照映着惨淡的月色,就连那剑上的红宝石也似乎伤痕累累。

“萨拉查,萨拉查——”

她听见黑暗里传来悲痛万分的哀鸣。

“萨拉查·斯莱特林!”

这一声呼喊叫让她浑身一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黑巫师离开前的情景。他的手冰冷至极,手指的力道却一点不缺,恶狠狠地将那个漂亮的挂坠盒砸在霍格沃兹的地砖上,她躲在罗伊娜身后看着那个挂坠盒又跃在空中,前一次凶狠的撞击让它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然后它落在了地上,满目狼藉。

她望着斯莱特林冷淡的面色,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滔天的怒火。魔力的失控让周围的地砖裂出暴力的缝隙,墙壁上挂着的火把都疯狂燃烧起来,猛然变大的火焰几乎险险碰到天花板,吓得整条走廊的画像都哀嚎起来,纷纷逃窜。那双绿眼睛里的痛苦和愤怒太过锐利,她惶恐地移开目光,攥紧了母亲的衣袍,生怕颤抖的土地崩裂毁坏。

然而那力道却猛然停了,周围瞬间归于寂静。

她悄悄看去,看着巫师动了动嘴唇,却什么没说,只泄露出一声似泣非泣的冷笑,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他的脚步很慢很慢,带着沉重的声响,而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他远去,几乎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海莲娜只觉得手脚僵硬,将目光放在地上的挂坠盒上。

那个碎裂的挂坠盒让她的心突突疼起来,她忍不住前进一步想弯腰拾起。这时候拉文克劳却猛然抓紧了她的手臂,并不温柔地将她拉回了身后,攥住她的手指都在颤抖,让人觉得特别疼。海莲娜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母亲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试图平息这个女巫碎得七零八落的平静。

“妈妈。”她小声喊她,“你别伤心。”

拉文克劳的手松了松,轻轻放开,换来一个更紧密的拥抱。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冷静地说,声音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我们把去年毕业的那个学生找回来吧,霍格沃兹还没到我们可以离去的时候。”

没人回答,似乎都默认了。

海莲娜松开了拥抱,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突然很想哭。她默默站回原地,正对上戈德里克的眼睛,后者冷漠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跪在地上。他似乎感觉不到骨头的疼痛,也感觉不到地上刺骨的寒意,只是伸出手,将地上碎裂的挂坠盒轻轻拢回掌心,然后盯着它半响没有爬起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在这种粘稠的寂静里待了多久,只记得最后她几乎忘记了怎么活动手脚。深夜里赫奇帕奇的声音失去了温暖的色彩,她无神地望了望窗外厚重的漆黑云雾,深深叹息。

“夜深了,回去吧。”

这一次她没有说晚安。










·Seven·

梦醒了。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

海莲娜的手还贴在空白画像的上方,她直直地看着古老的画布,仅仅是试图触摸的动作,她就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所有人温柔的耳语似乎都还在耳边,她听见黑暗里传来阵阵凉风,它们似乎和千年前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带了点寂寥的意味。

“母亲......”她低低地感叹,“我害怕......”

没人回答。

“海莲娜......”一声叹息从她身后传来,“你已经死了。”

她猛然回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有从来不说话的巴罗沉默地看着她。他们几乎从未挨得那么近过,自从成为幽灵后她就没有靠近过他,而对方也似乎生怕那一身血污弄脏了她的眼睛,往往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一次不一样,她透过他半透明的身躯,远远望见了窗外灿烂的群星,它们温柔地注视着她,让她回想起曾经在夜骐背上的日子。她无言地跪在地上,灰色的裙摆透着属于死者的气息,而巴罗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海莲娜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眼睛。

“滚开!”

她猛然推开他,然而手只是从对方的胸膛穿了过去。巴罗抿着嘴沉默地移开了,但这并没有让海莲娜觉得好受一点。她此刻只觉得冷,成为幽灵后她很久没有冷过了,直到如今她才深切地体会到了每次穿过活人躯体时对方的感觉。她感觉自己要结冰了,黑暗越来越深,从走廊那头弥漫过来的晚风熄灭了火把,只剩一副副僵硬的盔甲站在原地。

她用半透明的手指死死扣着地砖,但是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温暖的安慰,没有柔软的怀抱,没有那些在噩梦后的轻声细语,她漫长而固执的时光里只剩下空洞洞的恐惧感,此刻它们却都鲜活起来,恨不得嚼碎她。海莲娜想要流泪,但是她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她打不碎生与死的界限,只能狼狈地打碎自己那点可悲的骄傲和自尊。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幽灵捂住脸,“母亲——”

她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后退着试图靠住身后的墙壁。

她从画布里穿了过去。









·Eight·

又是一年新生入学。

无数幽灵从走廊飘进了大厅,他们穿梭在温暖的灯火之中,欢迎那些陌生的面孔,嘴里说着祝福的话语。无头尼克又一次向人展示他断掉的脖颈,胖修士又一次露出苍白的微笑,巴罗又一次无言地飘荡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

只有她,只有她。

灰夫人又一次看了看大厅里热闹的景象,最终沉默地飘到了无人的走廊上。她面无表情地路过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房间,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出她青白的面色,又毫无顾忌地越过她,连个影子都没留下。霍格沃兹已经沐浴在群星下,也似乎只有那些古老的风景没有消失,它们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覆盖上薄云,为另一个黎明欢呼,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停住了脚步。

灰夫人最喜欢的天台被占领了,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恼怒。她冷漠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这让她显得有些狰狞。扯了扯被血污覆盖的裙摆,她飘了过去,准备毫不留情地赶人。

天台上的人看起来是个学生,她背对着幽灵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天空。

“夜晚太安静了。”巫师感叹,“寂静到令人害怕。”

灰夫人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出神地看着对方转过来的脸。那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拉文克劳,她的面色也如此平静,只有在对着女儿时才会显出别样的温柔和包容。她眨了眨眼睛,一种无力感蔓延开来,又有另一种奇怪的期盼笼罩上心头,让她只能安静地停留在原地。

“海莲娜。”

对方呼唤她,走近了一步,伸手抓住她半透明的手臂。

“我亲爱的,我亲爱的,你为何从不安分呢?”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巫师。属于夜骐的声响在身后响起,瘦骨嶙峋的双翼带着强劲的风流,穿透她掀起巫师的袍角,掩盖了更多的脚步声。那双熟悉的眼睛带着温柔的色彩注视着她,过于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怀恋的色彩。

那是拉文克劳的眼睛,那是拉文克劳的脸。

那是她遗落在黑暗时代的生命。

千年以来,海莲娜第一次重新感觉到了全身沸腾的血液。

她颤抖着抓紧了对方的手,嚎啕大哭。

评论(29)
热度(571)
  1. 共7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灰山雀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