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山雀

性感斯莱特林，在线暴躁。

43》

“——我把屋子烧了。”

“什么？”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喉咙里似乎还存着烟，又刺又干的：“烧了。”

他的视线扫过约瑟夫震惊的神情、赫尔加瞪大的双眼和戈德里克皱起的眉头。气氛非常安静，耳边只有风掠过森林的低叹声，还有黄昏下野兽的嘶嚎，随着逐渐下沉的日光缓缓压下。

随行的几个毕业生石化般站在原地，直到斯莱特林疲惫的影子慢慢拉长远走，这才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人舔舔唇，有些惊慌失措。

“那几个孩子呢？”

没人回答他。

戈德里克安慰性地在赫尔加的肩膀上拍了拍，女巫无言地垂下眼收起了魔杖。

“谁也不准对外说出去。”她头一次这么严厉地宣布，“这的确是很糟糕的结果……但也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听到霍格沃兹又出现什么风言风语，我自然知道找谁的麻烦。”

格兰芬多长吁一口气，犹豫着又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掉头去找萨拉查了。

还愣在原地的约瑟夫只觉得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好的，教授。”他咽下嘴里腥甜的泪水，“好的。”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日前说起。

将霍格沃兹全权交给罗伊纳之后，三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求救信所标注的村庄。这里已经没什么麻瓜了，基本都因为闯入的妖精们和几个巫师而离开。他们在路上花了整整四天，到达的时候妖精们已经拿到了一个巫师的魔杖。

一根魔杖换一个孩子，很合理。

妖精对魔杖的渴望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们或许擅长制造很多东西，但绝对不会制造魔杖。巫师们从一开始就拒绝给妖精们提供哪怕一根魔杖，生怕他们研究出了魔杖的构造，打破两方对立的平衡。因此宁愿把魔杖折断也不要交给妖精是基本常识。

当学生们看到许久没见的老师时，有些惶恐不安。

“他们不给孩子们吃东西。”为首的约瑟夫着急地解释，“在他们暴动的时候就用魔药压制——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魔药，这样下去迟早会场面失控。万一、万一孩子们永远变成了默默然，他们就活不了了，我只能交出了一根魔杖。”

赫尔加越过脸色阴沉的男士们，担忧地打量几个年轻人：“谁的？”

“我的。”其中一个学生扬了扬手，“我的魔杖已经快要坏掉了，所以我拿给了他们。”

戈德里克气得几乎要踏平这里，但他忍住了，因为目前的局势不允许他多做些什么。这时候他才体会到莱格纳克一世的恶意——龙也得受限于局势。

有人小声询问：“我们该和他们谈判么？”

萨拉查尽力让自己的脸色好看点，他努力思考着什么样的魔药可以压制魔力。这样的东西可不常见，至少他目前还没见过毫无副作用的药剂，在这么致命的作用下，几乎和毒药没什么区别。

谈判？谈判可以谈什么？他焦虑地掐着自己的指尖——谈什么？

他嘶嘶低喃着，几乎像是在用蛇语咒骂妖精。

“孩子们在哪里？”戈德里克打断了所有人的忧虑，力图把话题方向引向别处，“如果我们可以直接将他们救出来……”

“别忘了妖精不需要魔杖也能使用魔法。”

“但比不上有魔杖的我们。”萨拉查仰头望了望天空，因为刺目而不由得地眯起眼睛，“而且他们还很不喜欢阳光，哪怕只是一点点，我想也该有点作用。”

赫尔加扭头看向萨拉查：“目前还不知道地点，我去勘查？”

“不。”斯莱特林温柔地将手搭上她的，“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和约瑟夫聊聊关于莱格纳克一世的问题，我想这一切都和那个讨厌的矮子脱不了干系。”

戈德里克摸了摸剑柄上圆润的红宝石，有些心烦：“我和你去。”

“去哪儿？”萨拉查挑眉，“你给我站好，千万别把剑给丢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蛇鳞划过枯枝落叶的声音逐渐响起，无数匍匐在地的细长影子由黑暗里蔓延出来，带着阴冷的嘶嘶声，逐步靠拢了耐心等待的斯莱特林。群蛇纷纷直起身子，一双双竖直的瞳孔盯准了他，等待一个指令。

白昼落在他的手背上，顺着滴落在地，被鲜红的蛇信舔舐掉最后一点温度。

萨拉查冰冷的视线落在远处。

【现在就去。】

蛇群飞快地顺着地面爬走，如一支支流动的利箭。它们钻进石缝和树根，攀附着隐蔽而潮湿的角落飞快地消失了，恍如烛火一晃而出的扭曲光影，重新融入了无处不在的黑暗里。

一直到蛇全部离开，有几个巫师都还大气不敢出。

“行了，埃尔文。”赫尔加推了推身边一个学生，“你还那么怕蛇？”

萨拉查看了一眼几个脸色煞白的年轻人，心里涌上几分突然的好笑，仿佛又记起他们在霍格沃兹读书时闹出的笑话，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背：“都走了，醒醒神。”

他这一拍如同打碎了一层薄薄的石板，埃尔文的脸又白了一个度，哆哆嗦嗦地摇摇头。

“走吧。”戈德里克不太喜欢他们的反应，一手揽过萨拉查就大步朝着几人暂时居住的屋子走，“我们去看看你们捉到的那个妖精，说不定能从这个家伙嘴里挖出点什么东西。”

看到萨拉查已经走了，学生们才松了口气，连忙和赫尔加一起跟上去。

他们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这个妖精，也是这个倒霉蛋稳住了之前几乎一边倒的局面。他是被约瑟夫抓住的——这个斯莱特林的得意门生随身带了一瓶石化药剂，不算成功，但也至少是出自萨拉查的实验品，勉强地定住了他两个魔咒的时间。

小屋灰蒙蒙的，室内一片昏沉的色彩，龙皮靴踩在地上格外的响，一声声扼住戈努克的喉咙。他是个年长的妖精，顶着一头稀疏的毛躁白发，皮肤干瘪如树皮般皱起，鹰嘴般弯曲的鼻尖歪着，正对向走进来的戈德里克。

他惊讶地看了一眼男人金色的头发，目光又落在格兰芬多长剑上，贪婪地吸附住。

“波利亚•耶莫纳德•戈努克。”斯莱特林幽冷的语气让妖精瑟缩了一下，“真是好久不见。”

这才将戈努克的目光从剑上拽下来，转而盯上了他手里的魔杖。

“噢，噢！你们这群小偷——我还记得被抢走的迪萨鲁姆长剑——”

“是格兰芬多长剑。”戈德里克将它抽出剑鞘露出一截银色的刀刃，“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对该死的尖耳朵就改口，我真是受够你们永无止尽的骚扰了。”

妖精看起来被严重地冒犯了，他矮小的身躯在椅子上挣扎着，试图腾出自己长长的手脚，他阴沉的斜眼溢满怒火，企图仰起脑袋保留自己的尊严，一边扯着嗓子愤怒地吼叫。

“金币怎么可能抵消如此完美的作品！”戈努克的声音嘶哑难听，“那是莱格纳克国王最精妙的作品！任何一个巫师都不值得拥有它——你甚至还想传下去！你这个小偷！”

萨拉查听得心烦，木桌脚下的一块碎石立刻飞窜而出。

戈努克又惊又怒地闭上了嘴。

戈德里克放回剑，一边往旁边站了一点腾出空间，让后来的巫师们有地方可以站。

赫尔加朝萨拉查伸出手：“你带了东西吗？”

斯莱特林拿出鸢尾花剂，稳稳地放在女巫手里：“我还有几瓶，如果效果不够可以多实验几次，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约瑟夫的目光越过同伴的肩膀，好奇地看着瓶子：“教授，这是以古教命名的吗？”

“对。”萨拉查朝学生微微勾起嘴角，“让人交出信任的审讯魔药，至少我希望它的效果是稳定的。”

赫尔加拧开瓶子，而戈德里克走上去控制住了戈努克，让她尽情地发泄怒火。——她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自从收到信件就很想灌妖精一鼻子恶臭的魔药。如她所愿，鸢尾花剂有着绝对与其外观成反比的糟糕气味，直接把屋子里的人熏出去一半。

戈努克奋力挣扎着，但是在魔咒的压力下毫无作用，不得不呛咳着被迫喝下马粪般的魔药。

戈德里克松开他，站在一边仔细观察：“萨拉查，魔药多久起效？”

“立刻。”

“他看起来好像快吐了。”

“他什么时候看起来不是这样？”萨拉查又拿出第二瓶，“我想效果不够强，再来。”

戈努克又被灌下第二瓶。

鸢尾花剂在恶臭过后，开始逐渐转变为一种令人飘飘然的气味，像是某种加了料的香薰，闻着直让人头晕目眩。赫尔加露出不适的症状，立刻被同样没有料到的萨拉查推出门去透透气。

斯莱特林返回屋内，用魔咒隔开了气味。

妖精的眼前晃过金币、巨龙、闪烁的红宝石，他耳边的交谈声越来越轻，被呼呼的风沙声逐渐掩埋。戈德里克的脸在他面前摇晃、扭曲，如融化的蜡烛一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变成半透明的泡泡从溪水中升起，飘走，然后在恍惚中逐渐汇聚成另一张脸。

“戈努克？”格兰芬多站在他跟前，“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尊敬的、尊敬的莱格纳克国王……”

戈努克露出一个傻笑。

“您忠诚的子民我誓死为您服务，一定会带回珍贵的格兰芬多长剑——”

戈德里克不得不打断他：“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日与夜的光辉都不及您皇冠上的一颗珍珠，那群该死的马人一定会为了入侵我们的领土而付出代价……”

戈德里克无奈地看了萨拉查一眼，巫师摇摇头拿出第三瓶。

“教授！”

门外有人突然大喊起来。

“斯莱特林教授！有蛇！”

萨拉查拧魔药瓶子的动作一停，然后将一整瓶塞进了戈德里克手里，和他对视一眼后推门而出。戈德里克叹了口气，抱着几分期待将第三瓶魔药灌给了戈努克。

妖精极其顺从地喝下了，迷蒙的目光望着墙角。

“戈努克，看着我。”

戈德里克拍拍手掌，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