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山雀

之前第十四章是没人看还是看了就跑QAQ
别忘了上一章交代了大祭祀干的好事哟23333
狮蛇都在本章死了！
不过没有完结。
新角色出现！长得出乎意料哟2333333
都四万五千字啦你们就点个赞吧QAQ最近热度突然就降了我也是方
Chapter fifteen》

塔丽雅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响彻寂静的夜晚。

她的血液沸腾着，漫长等待的行动让她感觉到了几乎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的紧张感，安德森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神里无言地承载着安慰。精灵靠在他怀里，浑身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在医疗室外面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国王死了。

她在听到满头大汗的医疗师宣布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就在几天前，国王还好端端的坐在扶手椅上对她微笑，现在莫名其妙就被人捅穿了胸口，体温随着血液流了个干净，死寂得像是木偶。大祭祀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盯着地面发呆，她看起来很悲伤，不发一语。

布鲁诺站在塔丽雅旁边，无言地抹干净了脸颊上的泪水。

夜风轻柔地吹着，城堡外的森林随之轻吟，沙沙的林涛声似乎夹带着古老的歌谣。苦涩的泪水几乎模糊了世界，那些重重的压力都化作了沉沉的巨山，色彩忧郁，形态尖锐，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浑身都疼。山峦间的流岗在黑夜里朦胧不清，带着潮湿的冰冷气息席卷了整片土地，把山脉的野兽悲鸣送进耳中，悲怆得像是战争后留存在风里的战歌。

她抬起一双仇恨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地盯着大祭祀。

“塔丽雅。”布鲁诺安抚着她，“我们查清再说，好吗？”

她摇摇头，大步走开了，安德森迅速跟了上去。布鲁诺疲倦地靠在墙上，对着安德森点点头，示意他照顾好塔丽雅。人类勉强对他扯出个微笑，眯了眯眼睛，搂住塔丽雅的肩膀走远了。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国王的尸体已经化成金色的光点了，他也只是在门口伫立了一下，然后走开了。他将会是新的国王，现在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免除两个巫师的刑罚，不过要想办法堵住别人的嘴，他相信那个预言的内容会帮助他，现在已成新王，他没有什么理由被隐瞒。

布鲁诺决定先去看看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现在没人可以拦住他了。

当他走进门的时候萨拉查正昏昏沉沉坐在拷问用的椅子上，他本来根本不愿意抬头看来人是谁，直到布鲁诺小心翼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巫师才如梦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他绿色的眼睛模糊而倦怠，看得精灵心里一惊，他看见他浑身的袍子都带着血迹和破损，于是掏出一瓶魔药递给他。

“不用。”他沙哑地回答，“为了明天的死刑他们已经治疗了伤口。”

“没有死刑了。”布鲁诺回答，觉得鼻子有点酸，“父亲死了，我是国王。”

在妹妹面前的坚强全部崩塌了，他看起来糟糕透顶，干涸的泪痕再一次流淌着泪水，他发出沉闷的呻吟，崩溃地攥着自己的袖口。萨拉查震惊地看着他，动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最终叹息一声，伸手拥抱住弯下腰的布鲁诺那颗金灿灿的脑袋，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带任何打闹成分。

“已经过去了。”他说，“让他活在夜晚的星辰里，黎明将近，你却依旧可以在另一个夜晚见到他。”

“是的。”他鼓励自己笑起来，“是的，萨拉查。”

他顿了顿。

“谢谢。”他最终说。

第二天他下令逮捕了大祭祀，然后要求两个巫师去会议上作证。

两个人虽然经受了不少折磨，但是依旧看起来很精神。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将要自由了，戈德里克甚至咧开一个笑容，手里即使还套着镣铐，他依旧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囚犯，毫无颓废和萎靡。萨拉查一路上都和他说着话，两人甚至毫不避讳地谈论着低语盟最近的动向。

布鲁诺想开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塔丽雅却依旧还有些沉默，她抿着嘴，走在兄长身边，身后是两个卫兵以及两个巫师。戈德里克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条走廊，就像初见一样，虽然已有些时日，但他每次观察，总觉得时光的速度是快速的。

当他们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时所有人整齐地停住了。

“作证之后你们就离开吧。”布鲁诺转过身来说，“低语盟太猖狂，你们是个大威胁，不可久留。”

“好。”两人干脆地回答，“会再见的。”

接着一边的士兵就递过来一瓶魔药让萨拉查喝下去。黑巫师拧开盖子发现里面的液体和他想的不大一样，原本应该是绿色的吐真剂却泛着棕色，闻起来也怪怪的。

“这是精灵魔药。”塔丽雅解释，“材料和巫师的不大一样。”

萨拉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顺从地喝了个干净。他会是第一个作证的人，然后才轮到戈德里克喝吐真剂。魔药的味道让他想起胃酸，不由得恶心了一下，他呼出一口气上前一步，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布鲁诺立刻上前，向每一双看过来的眼睛说明情况，塔丽雅安静地站在旁边。

一切正常。

当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股魔药的味道涌入嘴里，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下。当他被布鲁诺扶着直起身子的时候头有点晕，接着又想吐，猛然弯腰也不知道吐了什么，胃里火辣辣的。他迷茫地听着人们的惊呼，差不多用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地上那一滩是血，然后接着又吐了一次，这一次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他几乎是一头冷汗，腿直接软了，倒在地上。

“萨拉查！”戈德里克急忙冲进来，在布鲁诺之前就把他揽进怀里，也不管手上的镣铐碍不碍事，手铐之间的长锁链给了他一定的活动空间，于是他把不停呕血的巫师护在怀里，等待医疗救援。萨拉查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戈德里克的手，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因疼痛抽搐，他试图蜷缩起来，身上却完全没有力气。

在医护救援来之前场面就已经失控了，在场的好几个士兵和参加会议的五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夺魂咒，抽出武器就开始疯狂攻击。布鲁诺和塔丽雅立刻迎战，却压不过对方人数优势，没办法护住身后的巫师们。尚且清醒的五族们也开始行动了，他们纷纷牵扯着敌人。

武器碰撞的声音震彻耳畔，戈德里克被扔了一把长剑也开始攻击。他尽全力护住怀里的巫师，也不管身上因为禁魔和锁链被划了几道口子。萨拉查已经开始停止抽搐了，他睁着眼睛，眼神空洞，但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试图清醒。感觉到他动作小了一点的戈德里克担忧地低头去看，却发现对方的呼吸已经开始慢慢减弱了。

恐惧攥紧了戈德里克，他分神分得厉害，再加上本身不占优势的跪坐姿势被敌人一剑捅进了肩膀，他感觉到一刀光影正朝着萨拉查斜斜地刺过去，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确实堪堪停住了攻击，但是手里立刻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咬紧了牙关才没叫出来，一头虚汗的巫师还没松开手，第二把剑就穿透了他的胸口。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血从胸口蔓延出来，染湿了衣服，他突然失去了听觉，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戈德里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几时倒在地上的，但他知道那时候萨拉查的手已经松开，身子也开始变冷了。悲痛的呜咽化为垂死的喘息，他失去了全身上下所有部分的控制权。

当祭祀们赶来镇住全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布鲁诺疯狂地拨开人群冲到两人面前，发现的是令他心惊的一幕。黑发的巫师已经停止呼吸，绿色的眼睛依然睁着，嘴边还有血迹，戈德里克则是一剑穿心，身上到处都有伤口，他倒在萨拉查身边，闭着眼睛。

一片寂静中新王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晚了，晚了。”他自言自语，浑身发抖，“没时间了。”

然后他又猛然醒悟了什么，顾不得收拾残局就冲向门外。

他向着的是精灵族最禁忌的一个时间魔法阵，这是唯一一个可以顺理成章改变过去却不用再受任何惩罚的时间魔法，独眼女占卜师凯莉娜塔·海利守着它，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启动魔法阵的，但除非是必须的举动她绝对不会妥协。精灵王死了，这点分量不够，但是预言里的人死了，这已足够。

但他们真的是预言之人吗？

他停在了世间之塔门口。

这座纯白色的小塔是精灵城最神秘的地方，并不刺眼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与众不同的镂空石窗上，翠绿的藤蔓肆意攀爬，如同翡翠一般挂在屋檐上，被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色。一半的塔楼沐浴在阳光下，一半浸没在沉寂的阴影里。他抬头仰望着那些久远褪色的彩色壁画，其中蕴含的苍老是远不及时光的陈旧的，但却依旧承载着历史的丰厚韵味。

布鲁诺最终推开门。

门内的场景不管看几次都令人震撼，同样是精灵们钟爱的星辰银河，漆黑的背景里是流动闪烁的星云和银河，瑰丽多姿。千万个水晶球悬浮在空气里，不同的色彩中躲藏着不同的时间和历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不同的水晶球散发出不同的光辉，与星辰们相映。复杂精巧的旋转阶梯一路上升，绕过每一个轻微上下浮动的美丽光球，抬头望去，塔似乎是没有顶的，因为时间并没有尽头。塔楼的魔法阵藏在不同的水晶球里，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美景中，凯莉娜塔出现了。

她从旋转的阶梯上一跃而下，背后雪白的双翼托住玲珑的身体，布鲁诺的视线里映入一片精美的白袍，比起普通精灵的服饰来说她的裸露部分更多，但那象牙白的美丽肌肤并不显得低俗，反而有种不染尘事的美。最奇异的莫过于她的脸庞，精美的五官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她鼻子正上方长着一只孤单的眼睛，她用那只仅有的眼睛看着布鲁诺，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他的目的。

“你可以回到过去。”

她如此宣布，毫无感情。